适逢铁路中断时（1）

7月19日中午乘12.40的火车从太原往汉口，10点半从濛濛的雨帘中出发，脚刚迈出大门口，就没处伸，水流入注，不见路面，不可能退回去了，闭着眼睛往水里踩，裤腿顿时湿了。雨下了一夜，现在还是松一阵紧一阵的下着，好像连绵的楼房，没有尽头。

马路上的水流更加凶猛，各种垃圾尘土都被冲到了低凹处，那里变成了浅池塘。的士在最需要的时候却没了踪影，公交让人望断秋水，路上人车稀少，一片水泊溪流。车过一条水沟，几个工人守着抽水车把河沟的水抽到路上，这是怎么回事呢？大约是丢卒保帅吧。我幸运的在11点40赶到了火车站，从头到脚没一处是干的。该进站时，服务员拿着喇叭筒大喊：“火车晚点，可以退票。”显示屏上出现“晚点50分钟”字样。快到2点才进站，2点10分开车，车是从大同开来的，3个小时内已经晚了1.5小时，这才仅仅是序幕。

半夜，车开到晋东南的高平，不走了，停了2个小时。20日上午已经晚点3.5小时了。邻座的美女给我看手机视频，“邢台淹水。安阳可以划船。”我们在庆幸自己躲过了似那样可怕的一劫。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更大的恐慌正潜藏在后面的旅途上。

12点车到汉口，在此处的家里办点事，转晚上的火车回广州女儿家。仍是阴雨不断，但想到长达35天的旅途将在明早结束，一丝欣慰掠过心头。恐惧于雨渍中背负行囊，快递了一大包物件，只背着最轻便的包赶往武昌站。

Z235次，20:53开车。

车站广场堆满了人，候车厅也是人满为患，从来没有的盛况，也许是暑假高峰，我没在意。候车厅里面没有空调，呆一会就汗透了，再加上巨浪般的嘈杂人声，从不对流的混浊空气，没多久，我就感觉快要窒息了。

找了位子坐下，旁边是父子俩，男人在玩手机，孩子10来岁，蹙着眉在看一本书，“你们去哪里？”“广州。”“坐哪趟车？”“T369大连始发，正点下午5点多。”“你等到现在，快4个小时了？”“大约半夜12点以后到。”“还要等4个小时？你没有去改签？”“去了。排了1个多小时的队，所有的车都晚点，都走不了，而且退了票就买不到卧铺了，只有无座票，所以改签没有意义。”他只有继续等下去，别无选择。我佩服他“把牢底坐穿“的勇气和决心。暗自庆幸我的车是正常的，因为电子牌显示“候车“，而不是“晚点”，“你的车要快开的时候才显示晚点。”他象看出了我的心思。

又一个人，被拦下，说不是这趟车，是张废票。那人无奈的退出。我立刻警觉起来，跑去问服务台：“Z235是从哪里开过来的？”“哈尔滨。”晕，那么远来的，肯定晚点。果然，8：40了，显示牌出现“晚点未定”字样，我一下慌了神，为什么？“听说北方水灾，铁路中断。“ 男人此时非常淡定，”只有武汉发的车才能正点。“又去服务台问，一个漂亮的女子，很有姿色，被旅客围着，“一个个的来问。”她厉声说，”Z235晚点到什么时候？“好容易轮到我了，”没有时间，未定就是没法预定时间。安阳那边水灾，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好，不可能预报时间。“”根据以往的经验，大约要多久呢？“”谁知道？“一副冷漠的表情，”我怎么办？“”去退票，明天坐高铁。“我陡然想起上午在火车上女孩给我看的视频，安阳在划船。看样子铁路线是冲断了。

我仔细巡看一下候车大厅2楼9个候车区的电子显示牌，状态栏下共有5种情况：临时停运、晚点未定、晚点、候车、正在检票。第1、2种几乎占了一半，后面几种都是让人羡慕的。进出北京的车都是临停；已经开出，过了北京的车都是晚未，我大致看出个名堂了。

除了第1种是死心塌地，让人好做决断外，其它3种都是悬而未决，而这里又数第2种最难处置，好像判死缓，介于等和走之间。

随便问了个候车的小伙子，他说是去贵州的，从早上8点就等在这里，一直到现在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，我佩服他的忍耐力。